第四章 凭依
他从林中小屋中行出，自感劳累，便坐于山涧清泉畔的一块巨石上。举目一望，旁有青林翠竹，地面铺满枯竹叶，新萌发的笋在枯叶突兀地现出，为他带来满目生机。
少女伫于此，静侯他久时。
他望向那位少女。
少女长得并不美丽，比记忆之中的那个剥夺了他的一切的她来说，根本就是天壤之别。那个她不仅容貌好，气质亦佳，美似朝霞的面庞时常对他浮现出微笑。而这少女，长相普通，身材并不美丽，简直没有一处可以让他看上眼的。
那少女道：“公子欲身往何处？”
他淡然道：“非江湖也。”
少女道：“我欲知公子名。”
他淡然道：“山野之人，又有何名？况且，名乃一外号矣。余住于是，不过求‘采菊东蓠下’之适然罢。”
少女仰首道：“我名为莲。无意看公子使剑之英姿。确实令我萌生欲学剑的念头。”
他道：“江湖太血腥，不适宜女子。”
说罢，站起身来，他随手折下离自己最近的一棵竹上新生的一断嫩枝。举目望去，天空中，雁正掠过——
只见。他后退一步，后疾速地将竹枝掷于天空。
惊奇地——嫩弱的竹枝竟贯穿了其中一只雁的胸膛，雁落于地，猩红色的鲜血亦流于地。
他道：“所谓江湖，不过如此。你要是对它感兴趣的话，那就跟着我学武。反正流血受伤甚至死亡是经常的事。”
莲迟疑了一阵，半晌后，轻咬下唇，最终下定决心，道：“没关系，我已做好准备。”
他道：“那好。”
从剑鞘中取出长剑，砍向那棵那折过竹枝的竹树，直径如碗口般的竹竟在他一剑下而断。一手抄起剑，在竹上做如乱舞的动作，在不到半盏茶工夫的时间里，就将一棵近乎十尺长的竹平均削成如他手上的剑等长的断枝。
他葬剑于地，随手抄起一段断枝，递予她，道：“先用这个吧。我会教你如何使用剑。”
莲接过他递来的竹枝，疑惑道：“如何用？”
他自顾自地抄起一段竹枝，道：“先从最基本的开始练起，握剑。”
莲知道——
他居于深林之中，从未有人打扰过他的生活。而自己在无意之中踏入他的领域，忽然间见到他使用着那把长剑，砍树作柴之用。而那使剑的熟练与灵敏，竟让她瞠目结舌——在短短几秒中，粗壮的树竟被分成均等的数十份。
莲猜测——
他对现实生活并没太大留恋，只希望能孑然一身于深山之中隐匿，不再接触世事。
而，现在收徒不正是打破他原有生活的节奏？
莲想问他，可话语送到唇边时，却化为无言。
* * *
她挥舞着竹枝，欲从中窥得他教导自己那招剑究竟蕴涵着怎样的破坏力。为何他使竹枝能够迅捷地将另一棵同样直径如碗口般的竹，拦腰截断。
可当她舞竹枝时，每次都会听到那手中竹枝碰撞到竹树上的，清晰的，撞击声。寂寥的。碰。
而每当他教会她一招后，总是将宣纸铺陈在巨石上，宛变戏法般，变出一支毛笔，一块墨砚，以及长条墨块。
他总是自己磨墨，取山涧清泉辅助自己磨墨。磨墨后，手中的毛笔蘸染了一点墨汁，便自顾自地画起画来。
这次。他不管她的剑舞得如何，迅速地在宣纸上画上一朵桃花，虽没有彩墨，但黑白灰相映成趣的一枝墨桃便这么成型了，桃花的笑靥依旧精致地绽着，别有一分情调。
他特地为它题了两句诗，飘逸的行书在宣纸的右上角绽放——开若夕霞灿，身如彩凤娈。
下书，自己的名字中的一个字——萌。
倏忽间，风声于他耳畔冻结。只见她气喘吁吁，执着那枝竹枝，倚在竹树旁，叹息。
他画画的手停了，忽然，道：“错了。”
她狐疑地望向他，问道：“何处？”
他只是将握毛笔的手势换成握剑的手势，道：“剑不是那么握的，应是这么握的。”
她歉意满怀，道：“一直我以为能如你那般舞剑是很简单的，没想到却是如此难。”
他淡然地以“恩”回应一声，道：“万事开头难。”
她忽然把话锋一转，道：“能否告诉我何为轻功？”
他愕然，思索了一阵，道：“轻功，貌似武林秘籍是这么写的，运用内力于双脚处，丹田要积聚气，然后人就能飘逸于半空中，在半空中来去自如。”
他又补充一句，道：“貌似是如此。”
她欢喜道：“谢谢。”
他依旧是淡然以“恩”回应，将墨迹已干的画卷好，道：“记得多加练习。今天就这么。”
说罢，他的身影便隐于竹林之中，宛如水墨画般，不着一丝痕迹……
* * *
就这么日复一日过去。
至少，那段被她视为剑的竹枝，能够横着将碗口粗的竹截断。
=未完待续=
第五章会很长...= =
现在才是开头,西域高手起码要在后面才出场吧...
